现在的人大都生活在“严肃“的社会规范里,不少人都把自己圈在一定的圈子里。他们遵照社会的既有价值和固定准则生活,他们把社会的评价标准和价值理念聪明的内化,把社会定义的主流价值当作自己的人生价值,把社会定义且认可的成功当作自己应该追求的东西,全力以赴,唯恐远离。
他们上大学、找工作、结婚、买房买车、买名牌包包珠宝首饰,追求一种所谓的“精英”生活,一种所谓的“成功”或表面的幸福,却不知道这些对“幸福”对“成功”的定义都是我们的社会或外界赋予他们的,真正的幸福或成功,他们根本没有企及;为了这种所谓的“幸福”或“成功”,有的人甚至在20岁时就提前计划好了大学毕业前要做几个实习,毕业后要进哪些公司做哪些工作,35岁之前要升到什么职位拿到什么样的薪水,40岁时要达到何种人生目标或理想实现……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被世俗理念规划好的所谓的“理想”或“抱负”。
但是,今天要问的是,这样做就一定能获取幸福吗?一定能懂得并接近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吗?他们以一种社会和外界赋予的价值指导自己的生活,为了一个社会赋予他们的目的而奔忙,却从不停下来拷问自己的内心:这种做法是否正确呢?是否对我们人本身的全面发展有利呢?这个“我”为什么想要它们呢?为什么要追求这个目的,要关心这种表面化的“幸福”或“成功”呢?
也许回答这些问题的过程进而得出截然不同的答案,能凸显出普通人与哲学家之间的巨大思想差异。
当精英或普通人问哲学家:你为什么这么幼稚,不去追求一些实际的目标,选择一些实际有效益的工作呢?哲学家会反问他:你为什么那么幼稚,让自己停留在表象、虚荣的世界里,却不去审查自己追求的东西到底有没有价值,值不值得去那么拼呢?
哲学家不会被问住,因为他们基本都有极强的逻辑思维和渊博的知识累积,但精英和或普通人却会被问的哑口无言,不得不思考哲学家所说的话,反思这些话背后所蕴藏的深层含义。但事情的结果往往是:太阳依然升起,人们依然按照原来的方式和思维行事,因为巨大的生活惯性和情感联系牵引着他们,他们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实质性的改变,生活就又开始继续了。
如果你以当前的社会规范和主流价值标准衡量哲学家,你会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在社会期许的方向走得太远。甚至他走的是一条与当今社会恰恰相反的一条道路。他没有什么钱,没有什么名望,也没有什么权力,甚至连基本的生活享乐都没有,他只爱哲学,只愿意去思考一些长远的形而上的问题。然后你对他说,哲学对他无益,赶紧放弃吧,这是何等荒谬,何等的无法沟通,因为在你和他之间存在着一条价值判断上的巨大鸿沟。更因为哲学从来不是为了把人束缚在严肃的规范和主流世界里,而恰恰是为了让人脱离这个社会所造成的“严肃性”,让每个人都去审查自己的观念和生活,思考哪种生活更有意义,更值得去过,脱离这种“严肃”会使得我们不再由社会或他人定义的价值束缚自己的生活和价值想象,让我们获得真正的自由,去过真正的好的、自由的、有意义的生活。
归根到底还是老苏的那句话: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过。
所以,学哲学的人在思想和境界上往往很深邃,但是在具体的世俗生活中,往往却被认为很幼稚。这和爱因斯坦能发现并提出伟大的《相对论》但是却不知道冰箱怎么合理的使用是一样的道理。因为哲学家或科学家并没有把太多的注意力和时间花费在具体的世俗事务中,他们考虑的只是哲学问题或《相对论》本身。由此也造成了,在他们眼里,那些所谓的精英或常人所理解的“幸福”或“成功”也是幼稚的,是令人怀疑的。
说白了,哲学家和普通人之间永远有一道理解和认知上的界限,如何跨过这道分界线,取决于前者和后者的努力和做出的选择。
在此,需要澄清一下此文中“严肃性”和“审查人生”的意思。
此文中,严肃的世界不是说现实的、“世俗的”生活,拒绝严肃的世界也不是单指“追求精神超脱,贬斥饮食男女的欲求、拒绝追求功名利禄、荣华富贵“本身。
“严肃的世界”是女小说家波伏娃(萨特的女友)提出的概念,指的是把世界既有的价值和权威当作客观正确的事实来不加思索和考察的接受。身处“严肃世界”不是指参与社会本身,而是指把社会既有的价值内化,不加怀疑和反思地听从,甚至实施。
脱离“严肃世界”指的是认识到社会既有的价值和权威并不一定是完全正确的,由此不再遵从社会或外界所规定的标尺生活。拒绝严肃性、拒绝严肃的世界是不让社会的价值——本质上是别人的价值——决定自己的生活,从而实现真正的自我解放,自我判断,最终实现真正的自由。
“审查人生”是指对自己的生活以及做出的行为言论等要有考察,具备内省的力量,在自己的大脑和心灵中建立起一种逻辑和哲学意义上的审视查验机制,防止错误或迂腐的事情发生,尽可能近的抵达真理。与之相对的是麻木或无感无思无意识的人生,这种人生往往对很多事情不假思索和逻辑推理的接受,形成观念后,还会影响传播给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