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治白癜风的方法 http://m.39.net/pf/a_7288900.html
作者:江横
(一)看家护家
日本侵略军感到最苦恼的,就是难以对付这一群土生土长的“看家护家”的民兵。敌人找寻不到他们,也捕捉不住。
这些民兵英雄们,不光是以“山头”做阵地,同敌人进行斗争,而且,他们也经常到河滩里和敌人的驻地打击敌人,或阻击行进中之敌,使它行不得进,吃不得饱,驻也不得安宁。从一九四二年十月二十日,敌人侵占沁源以后,就无日无夜,不断遭逢着这样的恶运!
当“扫荡”刚开始时,民兵的任务,是埋地雷和掩护群众转移。有些村子的民兵,曾做出不少惊人的事情。有一次,阎寨民兵,把一颗地雷埋在井旁木桶下,敌人一进村子,满以为这桶水可以救渴了,有个鬼子兵就去担水桶,还没等他伸直腰,“轰隆”一声,血肉和着水,一起飞溅在半天空。后来,这村的民兵又把手榴弹,拉开火线,安放在井辘轳里。鬼子兵去挑水,刚把水桶吊进井口,井辘轳一转动,就轰地爆炸了。这个鬼子兵也一起炸成碎片。“开路的,这个村子不能住的,八路大大的有!”敌人吓得开路了。可是刚走出村子,又踏上一颗大地雷,就象“腹地开花”一样,三个鬼子兵被炸得血肉横飞。阳泉、王勇两村,也是阎寨到中峪及唐城的必经之路,这两个村的民兵,就趁敌人来来去去的时候,埋下难以发现的地雷,连连炸翻十来个鬼子兵。后来,敌人索性绕过大路,走起地缘和小道来。有义村的民兵,更富于创造性,把两块砖头,从当中挖上个圪洞,放进一颗手榴弹,再合拢起来,象小孩子们玩的塔楼一样,只是不叫地雷,叫什么“空炸手榴弹”,能起着地雷同样的作用。有一次,这村的民兵,就把“空炸手榴弹”埋在五龙沟和有义村口。当敌人走进五龙沟时,伏在山头上的民兵,就投掷了几颗手榴弹,吓得敌人象受惊的兔子,提起腿儿便向回飞走,连着踏中两颗“空炸手榴弹”,炸死四个鬼子兵,炸坏一辆大车。
在掩护群众转移上,有义民兵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大“扫荡”开始时,敌人突然进村,走到村边时,群众才发现,乱跑下一河滩。民兵们,见群众处此危境,马上把队伍拉到西山,转移了敌人的视线,群众才得安全转移。还有柏木被敌包围时,龙头村的民兵,即见危驰救,始得解围。类似这样的事情,是多得不可胜举的。过去,柏木、龙头等村,有些人根本瞧不起这些土人土枪的,埋怨民兵:“老吃不做,顶球啥?!”可是,当敌人突然走进村里,被民兵打得弯下腰跑掉,而解救了全村群众的时候,这些认为民兵不顶用的人,才转变了思想。
当敌人开始分区狂搜狂捕时,转移在山林里的群众,正处于极危难的境遇中。有不少地方的民兵,是拯救了这一危难的。有一次,驻在阎寨的敌人,正到高家山搜捕群众,阎寨民兵突然从山头上飞来一颗子弹,贪婪的野兽,就掉过头来,追寻这颗子弹的踪迹,连追了两个山头,没发现一个人影。敌人刚歇下脚,喘了口气,从耳根子上,又穿过一粒飞子。这可惹怒了敌人,便分头四下里去追寻,追!追!又追了两个山头,又挨了两颗子弹,消磨了四个钟头的工夫,毫无所得,结果是精疲力尽,垂头丧气而归。还有马森民兵,埋伏在山头上,恰巧,驻在李园的敌人,到干炭垴搜山,一个指挥官正在大路上看地图,民兵一颗手榴弹摔下去,打得敌人慌张遁逃。群众才避免了损失。
这些山头英雄们,都是极忠诚热情的青年,他们不用顾虑家庭(有父兄靠父兄,没父兄靠转移小组),在对敌斗争中十分英勇,不怕牺牲。这一个时期,在日军“分区驻剿”下,全县整个环境,都是最恶劣和最艰苦不过的。失去人性的敌人,不分昼夜的到处狂搜狂捕,作为人民自己耳目的民兵们,这时也不分昼夜的,在冰天雪地里,转战在山头上,卫护着自己,卫护着自己的父老兄弟。每天,民兵们天不明吃顿稀饭,赶晚上八九点钟,才能吃到第二餐。黑天里,为防止敌人包围,他们常睡在山洞或石崖底,在冰冷的地下,只铺些乱草。他们生活的情形,正象民间流传的歌谣所描写的那样:“一天两顿饭,两头儿不见太阳面,白日里山头转,黑天里圪钻钻。”但艰苦并没有征服了他们,却在艰苦中,锻炼了他们!
敌人在城关、阎寨、中峪、交口等地,分头扎下据点后,太岳区党政军民同心协力对敌展开了全面的围困运动。各村的民兵,就掩护着自己的父老、兄弟、姐妹,把所有埋藏的粮食、农具以及囤好的公粮,都转移到安全地点。在敌据点里群众埋藏的粮食,以及据点附近群众还没收割完的秋禾,也在民兵的掩护下抢出或抢收回来。民兵们在完成这样严重的任务时,都是英勇地站在斗争的最前线,而且,经受了不少的危险。阳泉民兵,在阎寨西岭河滩里,五天帮助群众收割了三十多亩荞麦。有一天,四个民兵帮助群众收割,民兵队长李学孟放着哨。快晌午时,李队长忽然看见一个穿袍子的人,从阎寨那里圪处圪处地走来。同时还看见阎寨村边一个圪堆上,露着八个人头,在晃来晃去。“不对了!”李队长机警地摆了几下手,那四个民兵会意,就立刻带领抢收的群众,渡河向东山转移。李队长刚跑到阳泉村口,敌人已追到村边的河滩里,用机枪封锁住路口,把李队长身边的土石打得飞转。但他并没有被飞溅的土石迷住眼睛。他担心着群众的安全,也担心着民兵弟兄。他便从飞溅的土石里,睁开眼睛,瞄准敌人狠狠地打了几枪,群众才钻了山沟,他也转了几个弯,脱出危险。在掩护群众抢粮的过程中,民兵们杀尽了大道两旁所有村庄的狗。因为,这时的狗,已不复是守门之犬,而变成败家之“汉奸”和据点敌人的“情报员”。杀了狗,使敌人变成聋子,还改善了民兵的生活。他们把狗皮做了褥子,狗油点了灯,狗肉吃了菜,顿顿吃狗肉。为此,人们就给他们送了两向赞词:“民兵没菜钱,狗肉就焖饭。”
这时,民兵还掩护干部,到大道或敌据点附近的村子,动员群众往外线转移。尤其是在交口反维持斗争中,二区的民兵,曾彻夜不眠,到离交口二三里地的村庄,动员群众转移,帮群众担粮食,背被褥,一手持枪,一手扶老携幼。但遇危险,是经常的事情。有一次,民兵们摸到离交口半里地的张壁村,动员转移的群众还没完全走出时,就被交口敌人截住了去路。所幸他们熟悉地形,化整为零,终于冲出了重围。
战时的除奸工作,以及防止破坏清室空野的工作,民兵都起了很大的作用。五个月来,全县捉了四五十个汉奸,使敌人简直没有一点空隙放派汉奸!
民兵是人民自己的“兵”,几月来,事实上也证明了:他们真正保护了人民的生命财产。沁源人民从自己切身的利益中,也逐渐认识到民兵的作用。垣上村某某老乡,只有一个小子。他小子坚决要参加民兵,他是死下也不让参加。可是当他从实际生活中认识到民兵的作用后,他对民兵的态度,就立刻转变了。此后,当他小子参加民兵活动回家后,他总是催促着,“快去吧!不要耽误了打仗,打敌人要好好瞄准。”
民兵的力量,在战争熔炉中,在我正规部队的带领下,正逐渐壮大起来。他们扼守山隘要道,打击敌补给线,和围困敌据点的活动,也更加主动积极起来了。
(二)扼守山隘要道
经过一个月的战斗锻炼(十月二十日至十一月十五日),这些山头英雄们的胆量更大了,枪法也比从前瞄得更准确了。他们就在这时,由消极的“看家护家”,而进一步担负起扼守山隘要道,主动打击敌人运输线的任务了
在十一月中旬,大“扫荡”的猛兽们,大部归老巢后,留驻在沁源县境的还有四个据点(城关、阎寨、中峪、交口),和两条运输线——城关至中峪和城关至交口的大道(二沁大道),敌人的给养,天天通过这两条交通线输进输出。头一天,敌人用驮骡驮着,或用汽车(二沁大道,载着掠夺的物资去了;第二天,又运送着给养返回来。那些山头英雄们,亲眼看着自己家里的和根据地的财物,被强盗们这样劫夺去,真气愤得有些按捺不住了:“这太便宜这些龟孙子了,截它!”,此后,沿城关至中峪,至阎寨或至交口,各大道两旁的山头上,又增加了三五成群的农民青年。他们头包白毛巾,身披棉被子,背着破旧的步枪或土枪,混杂在正规军或游击队群里,监视着大道,守卫着大道,而且并肩作战。
十二月十五日,一百多敌人,由中峪出发,行至北石东寨休息。北石村两个民兵,从南岭高圪塔上,瞄准敌人就射击,先后打了八枪,要了两条狗命。十二月二十七日,阎寨敌出袭宋店,返到石桥沟时,天已黄昏。北石民兵八个人,又在这里截住敌人的去路,你一枪,他一枪,只听见枪声响,不见人在哪一方。
一九四三年一月二日,敌人异想天开,又要修唐城至王勇的大路,便在罗山上放满了岗哨。南石村十几个民兵,就决心要打破它这个计划。他们刚爬到罗山距敌轻机枪班一百多米远的地方,就朝着敌机枪班一齐射击,吓得敌人弃枪四散。当敌人再度拖机枪来打的时候,民兵们便采取了迂回战术。“英雄不吃眼下亏”,他们打倒两个鬼子兵后,就掉头向东,渡过冰冷的沁河,转弯抹角的,又迂回到另一个山头去了。第二天晚上,修路的敌人正要收工站队时,又被王勇的民兵,从屁股后头,打了一家伙,打死一个,伤了四个。敌人连续两次挨揍,大大丢了“皇军”的体面。第三天拂晓,城关、阎寨、中峪的敌人,就一齐出动包围了罗山,布满了一层一层的哨兵。当敌人一发现龙头村的民兵在山上活动,就连追带赶,满山的跑。可是,这些民兵们同敌人绕上几个圈子后,又绕到敌人的屁股后边。这样绕来绕去,激怒得敌人在山上搜寻了一整天。及至天黑,包围罗山的敌人正集合起队伍要走时,南北石、王勇、龙头等村的民兵,又朝着敌人的集合点,“砰砰!啪啪!”地打起来了!这把敌人搞得垂头丧气地说:“我找他的不见,我不找他的他又来!”民兵自己却高兴地说:“没有转山头这一手儿,还叫民兵!”一九四三年一月七日,驻中峪敌二十多人,掩护着三十多个驮骡,路经石桥沟时,这几个村的民兵,又配合正规军,打了一次伏击,杀伤七个鬼子兵,八个驮骡。……城关至中峪的另一条敌补给线,在经乌木、周西岭的路上,也是天天遭逢着这些山头英雄们的袭扰。敌人每逢通过一次,就有一次的伤亡。城关和乌木等村民兵,扼住松山岭,每逢敌人通过,就是东一枪,西一枪,打个不停,使敌人也找不着放枪的方向,有一次民兵队长任苗全,一枪打死两个敌人,打得敌人由大路改走山梁,又由山梁改走大路,由八个军事哨,增加到十四个军事哨。这时,民兵们就在敌哨兵烤火的火堆下,埋上手榴弹或地雷。有一次,一九四三年一月二十一日,他们把地雷埋在甜瓜圪塔上,敌人一个班哨正走近时,即触雷爆炸,死伤十一人,只有一个逃了狗命。敌人屡受损失,以后,掩护的军事哨,就不撤了,一直掩护到驮骡走了,又返回来。随着敌人运输线上的变化,那些山头英雄们,不但掌握了它活动的规律,而且,发明了不少新的打法,扼守了城关至中峪的山隘大道。
一区的民兵们,南面扼守了东大道(城关至阎寨),北面曾几次远征二沁大道。一九四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阳泉民兵十二个人,八条枪,在李学孟的带领下,埋伏在石渠(二区属)东山上。这时恰逢四五十个敌人,打这里经过。他们就拉成一条线——用班的防御,把敌人压在红岩站一条凹沟里,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有一个民兵打的太兴奋了,就一连打了五十发子弹,打死敌人六个,打伤两个,还打死三条骡子,都送给群众剥的吃了肉。二沁大道附近的群众,头一次看见民兵,还能打这样漂亮的仗,可大为激动了。南石渠群众曾把自己仅有的房子,让出来给民兵住,替民兵烧水煮饭,一片赤诚,都流露在一言一动里。当时,民兵有一个彩号,不知谁给他喝稀米汤,马上就被一个老乡阻挡住:“不敢叫喝米汤,我住舍里做点和和饭(稀饭里煮面条),给孩儿吃”。临走时,群众又整队欢送,一致祈求似地说:“过几天再来!”
当这个胜利的消息,传到一区有义民兵那里,却相反地激起了很大的不快意:“我们怎么还能比不上你阳泉村!等等瞧!”有义民兵九个人,接着也到同样的地方,去打伏击。临去以前,他们每个人就下了这样的决心,“不打死几个敌人不回来!”敌人似乎也和他们闹别扭,几天就没打这里通过,但他们并没有因为几天落了空,而松懈了斗志。他们的决心是更坚定了,一直在这里等待着机会。到二十七日,终于等着敌人来了。敌人从交口大道上,正走来九十七个战斗兵。民兵们见此情景,简直兴奋得叫出声来,“机会来了!”他们立刻分了三个小組,在山头上,山腰里,各找好自己埋伏的位置。指挥者站在山头顶高处,眼看这些死期临头的野兽,正要过沁河时,便发出冲锋号令。哨音还没落尾,民兵已从三下里射出连珠似的子弹。神枪手余文海,手快眼快,只一枪,就把那狗“太君”打下马来。其余的家伙们,早吓得失去“昭和魂”,倒钻在河槽里动也不敢动。民兵不打枪了,敌人就露一露头,打一下,又把头缩回去。最后,敌人才派了一部分突击队,冲上西山去,掩护拖回四条死尸。可是拖回四条,又死了三条。这些笨猪们,终于分散成七小股,奔命逃往城关。这一仗,打的更漂亮,开了民兵打麻雀战的先例。就连在石渠一带山头上观战的群众,也不得不惊讶地问:“你们就是上次打胜仗的阳泉村民兵吧!”“不是!我们是有义村的!”他们是这样骄傲而自负的,给予欢迎者以精神上的鼓舞。因为,能打胜仗的民兵,不只一村、两村,而是千百的村子呵!
这两次伏击战,对于二区的群众,就象航行大海时的风标和指针,它振奋了人们的心,也导引了人们,应该怎样积极生活,怎样积极斗争。从此,沿二沁大道两山,又增加了百把个山头英雄,不分昼,不分夜,天天不断活动。
今年(一九四三)一月里,民兵更是活跃。七日,石渠民兵数人,在石渠石佛站,伏击敌运输队,几十个笨猪一样的家伙,被打死两个,还有一匹洋马,其余都乱跑在河槽里,就在这时,善于转战山头的英雄们,又转到前头一个山头上。敌人整好队伍,满以为平安无事了,又稀稀拉拉地走,走了没多远,又中民兵伏击,被打死一个鬼子,一头驮骡。还有官军民兵,一次打死七个鬼子。……从交口到城关一线,单二区民兵就划定四个伏击区,加以一区民兵和正规军的破袭,使敌人每走一趟就要挨几十次打。有几次,从石渠到官军,只十里地,走了八个钟头,使敌人不得不采取一边前进,一边用机枪向四下里扫射的愚蠢办法。二月里,以及最近,民兵们也曾在二沁大道配合部队,掩护群众破击大小七八次,拆毁了几座桥,迫使敌人,不得不改道走河滩,并在中途驻扎一部兵力,专做临时掩护,但这也难以逃脱那些山头英雄们出其不意的难以捉摸的袭击!从交口到城关,从城关到中峪,八十里长的运输线上,天天就是这样接二连三的,被打击和破坏着。
不断的活动,不断的斗争,打击了敌人,也提高了民兵的质量、数量和胆量。官军、石渠等村民兵轮战队,二十九支枪,曾打死敌人二十三名。李成、畅村、寓村、好村等村新成立的民兵,曾几次远征阎寨、城关,过去听见枪响心里就发慌的人,现在也敢参加战斗了。还有很多没有民兵组织的村子,甚至连工作也最难做的桑凹、信义、尚义、王庄、上兴居、下兴居,都组织起民兵来。各村大都有了人民自己的武装,全县没有组织民兵的,只有几个村子。
所有的村子,所有的人,也都象爱护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着自己的武装。最近曾经有一次,县城西北角上李成、上庄等村的民兵,远征二沁大道时,有个民兵负了伤。当这个消息传到他住的村里时,引起了一阵骚动。起初,不知道谁闲谈了几句:“你看人家孩儿挂了彩,家里也困难,村里人怎样凑些白面吃。“紧接着这几句话,就象风暴一样传遍了全村,一家五角的一元的,没一天功夫,凑齐了一百多元。民兵光荣的负了伤,又光荣的受到了人们的亲切慰问。“当民兵最光荣”,这已不是挂在沁源人们嘴上的一句口号,而是已经变成了实际的行动了!
(三)围困阎寨
这些山头英雄们,也曾依凭着沁河两岸的山头和土岭,配合八路军二五团(原决死队),围困并驱逐了驻扎在阎寨的鬼子兵。平凡的人们作出了这样不平凡的事情,这是惊天动地的事情啊!
疯狂的兽兵,一次一次的“扫荡”,阎寨就一次一次的变成为罪恶的深渊。就是阎寨周围二十里以内的村庄,也都变成没有人民,没有炊烟的另一个世界。战争中,人民学会了战争,“你走我来”、“你搜山我钻山”。同时,民兵也学会了“钻空子干”——白天打麻雀战,黑夜摸据点。这是他们的发明和创造,也是战争给予他们的锻炼!
民兵们,从敌人开始驻在阎寨的那一天起,他们就放下锄头,转移了家庭,拿起土枪土炮,白天转山头,黑夜固守着,阎寨村口。他们天天就是这样:以山头为阵地,以夜幕为掩护,袭扰得敌人,没有一夜能安宁。
及至野兽们,在阎寨扎下临时据点后,为防止“中国兵”的袭扰,开始修建了五亩地的蓝沟,可是民兵们、正规军们,也很灵活迅捷的,在统一的指挥下,给予这些野兽们,以致命的围困。民兵们,从山头上转下河滩和村子里,掩护大道十里以内的人家,把粮食、农具、干草……都转移到安全地带。就连阎寨据点里群众埋藏的粮食,也在他们掩护下,被群众大都抢出来转移出去了。罪恶的占领者,已经是一半失败了,占领了阎寨,却吃不到阎寨的粮草!
最初,一区只有几个村子有民兵,他们还缺乏真正的战斗锻炼,袭扰阎寨只敢走近到河滩,打一个鬼子,甚至要浪费到五十粒子弹,或一百粒子弹,县对敌围困指挥部就针对这种情况,提出:用一切方式,展开群众性的围困敌人的斗争。一九四二年十二月五日,“大闹阎寨”就是响应这一号召的第一次大行动。
那是更深夜半时分,十二个村子,三百多民兵和群众,配合二十五团一排人,撒满了阎寨周围的山岭。有些老弱的人也要参加,怎样阻止也不行:“咱也要闹打闹打去!”,在暗淡的月色下,四望各处村庄,以及村南河滩里,象河中水鸭,只见黑影浮动,而阎寨却充满了死一般的寂静。就在这时,二五团四个战士,已在西阎寨,贴好抗日传单,埋好草人和手榴弹。接着,他们又去打哨兵。惊动了敌人后,又是一阵“抬枪”的响声(抬枪为山中人特造,声大如炮),抬枪发出行动的信号,四下里应接而起的,就是“劈劈拍拍”前进!”“二连左翼助战!”“冲呀!”雄壮的声音,使敌人丧胆。第二天,敌人曾到桃坡沟,对一个老汉严刑拷问着:“昨天八路的,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第四天一个逃出的民伕,更诉尽敌人的丑态。他说:敌人以为是大队伍,吓得一夜没合眼,钻在盖沟里,死不敢动弹,并且不断听见有人惊慌的喊:“注意!注意!冲上来了。”当晚,阎寨敌人原拟出发包围王勇村,刚过沁河,就被截回来了。
此后,这个新奇的战法,就很快地传遍中峪、交口和城关。群众性的围困敌人的斗争,开始展开了,“大闹阎寨”就成为围困敌人的一个转折点。过去没有民兵的村子——都自动地组织起来。有民兵的村子,参加的人数则激增到一倍两倍。民兵们,眼见敌人这般稀松,更壮大起自己的胆量来,并且,蔑视地呼叫敌人为“狗熊”。他们围困敌人的活动,更起劲了。三个战区的民兵,随即发动了围困竞赛运动。一是:三天打死一只狗熊,二是:不进据点不打枪。可是,因为他们打得太兴奋了,就发展为两天打一个,一天打一个,以后简直成了一天打两个、三个了。
围困敌人的活动,更由外线发展到内线。“大闹阎寨”后没几天,阎寨、阳泉两村六个民兵,就引领着二十五团三个战士进阎寨去破坏水井,民兵说:“只要你们敢去,我们就敢在前面领你!”他们一起带着麻包,很熟悉地摸进村去,把牛粪人尿,一袋一桶的,倒在三眼园子井,和三眼吃水井里。他们揭去井辘轳,又揭下井绳。民兵和战士为了拿回物证见证,两家在井旁就为一条井绳,发生了争执。这一下惊动了敌人,从蓝沟里爬出来,站满了窑顶,连声喊着“杀!”和“冲!”。可是这些英雄们,毫没被这杀声所震动。第三天,阳泉民兵三人,又配合四个战士去破坏西沟泉的水井。三个人守住东大路口,民兵队长李学孟带着四个人,摸到村里的水井跟前,倒进十几麻袋牛粪、大粪,又揭去井辘轳和井绳。李队长正要继续前进,往敌人的窑洞里,摔几个手榴弹时,就被五六个回村抢粮的老乡阻挡住“我们还要抢粮呢!”他们这才摸出敌人一头毛驴,高高兴兴地歌唱而归。
水井里变成臭茅坑了,迫得敌人吃了河水。可是,敌人早上担水,早上挨打,午上担,午上挨打,晚上担,晚上挨打;一天三次挨打,连吃河水也要付出代价。有一次,一个伪军带着民伕在河里挑水,民伕刚把水挑上肩,被民兵一枪打落了水桶。民伕背转身子就跑,伪军后面就追,刚追了几步,就被民兵一枪把那家伙打倒在地。“没办法的!”敌人只好吃臭粪污水了。即使在里面放上什么药水,也免不了滋生细菌得传染病。敌人为了节约水,甚至下令连脸都不要洗了——“不准洗脸的!”
敌人在河里饮马,也是天天遭到这样的命运。最初,在阎寨村内河里饮,被民兵打得不行了,转到东沟泉河里饮。民兵接着再打,一直打得敌人,只能远望沁河水,不得近河饮,这些笼中兽,最后只得跑到五龙沟一桶一桶地提水去饮了。
阎寨、东沟泉的磨碾,也被民兵们一个一个的,拔了磨心碾心,折断了磨杆碾杆,石扇掰开两半半,碾滚子和碾盘,也被摔在一边。敌人看着磨碾不能使唤,就悄悄跑到赵寨去碾米磨面。敌人烧火没柴,就把阎寨的房子,拆了烧个净干。有时还得被迫到有义去拆房搬椽。
一九四三年阳历年时,阳泉民兵又配合几个战士,到东沟泉送“新年礼物”——敌伪宣传品,并且把那些死猫儿、烂狗儿、烂粮食和一口口大锅,叮叮咚咚地填在水井里去。怪异的声响,惊动了睡梦中的敌人。当两个黑影,正向他们这里挪动时,他们便把两颗手榴弹摔过去,只听见“哎呀”了一声,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他们返回时路经阎寨,本想给阎寨的敌人,也送一份“年礼”,可是,刚刚剪开铁丝网,三个鬼头鬼脑的人,忽然在窑洞门口出现。民兵们眼明手快,就改送给敌人两颗手榴弹。还有一天早上,阎寨敌人在窑顶平台上整队开会,一个指挥官正指手划脚地讲演,埋伏在山头上的两个民兵,和两个游击队员,只几枪就把敌人打得慌忙钻进盖沟里。据后来逃出的民伕说,这次鬼子死伤五个,那个摆动着手的指挥官,一个手指也被打断。又有一次,阎寨敌人正在窑顶平台上游戏,在民兵们猛烈而集中的射击下,有九个鬼子被打死。此后,敌人再不敢在窑顶上开会和游戏了,来回走动,都是压缩着胸脯,低着头,乌龟般地匍匐着往前爬。被围困在据点里的狗熊们,真是处境险峻,困难多端!
这些山头英雄们,都是土生土长的,那个圪里圪剌里,都能揣摸得到,因此,他们在围困敌人的斗争中,起了重大作用。同时,也增强了人民不“维持”敌人的信心。
(四)民兵集团
一九四三年三月十三日,我到阎寨访问时,民兵的组织形式,已由各村单一的形式,改变成各村联合的集团组织了。这里属于沁源第一区第一战区的民兵集团,当时,我曾和他们一起生活了三天。他们给予我的一个总的印象是:一个个都是生龙活虎的青年。
那是一九四三年一月十三日以后,阎寨、阳泉、有义、柏木、霍登、南北石等几个村子的民兵,就正式联合组成一个游击集团了。每村参加民兵人数的多少,是以哪村距离大道远近,和民兵质量的高低为依据。那些老弱的人,都尽量让他们回去照顾家里。这时情报站也取消了,各村情报员都附在民兵集团里,自带给养,十天换。经过这一整顿后,全区划分三个战区。一战区民兵集团只剩下六十余人。二十个人编一队,每队都选有队长和指导员。每队分两班,每班选有军事班长、生活小组长。每队十天一换班,使民兵每月有二分之一的时间,可以得到休息,和照顾家庭的机会。自从民兵集团成立后,曾连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有几次,当十天一换班时,总有些民兵不愿意轮换,甚至提出:“我不吃公粮,由我住舍里负担都可以。”为什么他们愿意这样?我和他们谈话的结果,发现有这么几个原因。有些人认为:过去听见枪声就害怕,现在经过几次战斗后,觉得敌人也“扯蛋”,自己有胆量了。有些人认为:比在住舍好,好坏扛杆枪,既打了敌人,又能保全自己、保全家。还有些人认为:当十天集团民兵,就和住一个月训练班一样,能学文,能学武,认识上生活作风上,更容易进步。有一个民兵,像很懊悔似地说:“过去早这样做的话,那日本鬼子就不会把咱沁源,欺负到这样苦!”但是,世界上也常有一些事情,是要经过许多痛苦,才能得到改善和进步。
像民兵集团这样的组织,就不仅是人民在战争中的武装组织,而重要的是:人民的思想和生活,经过战争改造后所取得的一种新成果。因为它更富于集体性和组织性了。他们,每天的一切,都是在有组织的集体的活动,在东大道旁、沁河岸上,每昼夜总有两个班的民兵轮流活动,打击敌人,掩护群众抢耕抢种。……他们每天赶天明吃完饭,活动的出去活动,留下的上操,上时事课,学打靶,上政治课,读报;上夜班的休息。到夜晚,他们把军事、生活、学习的情形,隔日向分队长和指导员作汇报。战斗后或发生什么大事情,总要开会讨论。有一次,城关敌奔袭松交,路经阎寨、霍登时,这些村的民兵,没有能及时予敌以打击,曾做了一次很深刻的检讨。他们研究了这次的经验教训,及至敌人返回时,就给它以重大的打击,而补偿了前次的损失。他们为保证任务完成的好,曾规定有三条守约:头一次犯了错误,个别批评,二次犯了,大家批评,第三次仍故犯不改,送交政府处理。每一班到十天终了时,还要分别举行一次出征城关的“娱乐晚会”,和军事政治测验。我去集团的第一天,恰逢第一队换班,正举行这些仪式。昨天或明天,他们还都是农民,而今天也居然象似一个学生,一个学兵,回答着问题,打着靶,……这些“没笼头的马”,霎时变得很有纪律的样子。但是过了那么或这么一刹那间,他们又毫不知疲倦地飞跃着,玩着,闹着,就象在一个游戏场里,玩耍着各套把戏一般。一个连说带笑、舌短嘴大的青年,是个“调皮捣蛋鬼”,他一天很少有安闲的时候。当他打完靶后,就把一个子弹壳,埋在锅底下,“咚!”的-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侥幸没有打穿锅底、一度紧张过后,你说一句,他骂一句,他却处之泰然,安之若素:“我的自由,你管毬我这里!”平时,到处可以看见他,和甲争了,又和乙吵。可是,一到开会或提出问题,他就低下头儿,闭口无言了。他还存在着浓厚的散漫气味!
他们的生活,充满了民主和快乐,同时,也表现了无限的艰苦。从阎寨敌逃走后,战争环境改变了,他们的生活,也不似以前那么苦了,有时可以吃到肉和白面了。
我感到他们的另一特点,就是都爱好打枪。第二天拂晓,因为和抢粮的老乡发生误会,他们没五分钟,就一齐拉上山头,静等着“财神”来送胜利品。一直等到天明,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他们都不高兴地埋怨着:“妈妈的,没打了一枪!”最爱打枪的人,也就最喜欢子弹,每个人扎着一条皮带,皮带上吊着五寸大小的布袋,装满了子弹。但这并不能满足他们的欲求,有时,常因为争夺子弹而吵嘴。有时,碰上部队的首长,他们就会立刻把他包围起来,你一言他一语的,争相要求给几发子弹。这并不是他们爱子弹,而是用子弹可以打敌人!
因此,怎样艰苦的生活,和险恶的环境,并不能使他们发生任何退缩和胆怯,而是越发亲密、团结和勇敢了。他们——一个村和一个村,这一个村和那一个村,甚至本地人和外乡人(客籍民兵占三分之一),都在一个意志、一个旗帜下,一起生活,一起作战。他们是围困城关的斥候,是半个沁源的群众耳目!一九四三年二月十七日,当城关敌二次奔袭松交,路经阎寨时,阎寨、霍登、阳泉等村民兵及时发现这一情况后,便立即传遍沿东大道各村群众,连夜起来作战斗准备。及至十八日敌返回时,他们又配合二五团一个排,在姑姑站打了一次漂亮的伏击。十九日夜晚,一区武委会一个干部,偕同民兵队长李学孟和几个民兵,又摸到城东关,摸出一箱子文件。这一次,民兵长奎保,表现得最为模范。他是一个不多说话而实干的中年农民,当这次号召去摸城东关时,他是第一个自告奋勇的人;过沁河时没有桥,他又是第一个下河架桥的人,摸到文件箱子后,又是他自告奋勇把它扛回来的。象他这样勇敢勤谨的民兵,在沁源围困敌人斗争中是很多的。有这样一支群众的武装组织--民兵集团,正和敌人进行着生死的斗争,我相信沁源将永远是人民的沁源!
(五)三个神枪手
余文海
在阎寨一带的山头上,你时常可以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人,高个子,留着短发,身体很健壮,整天背着一杆六五步枪,到处窜林转山。这正是闻名全太岳区的神枪手余文海。他原籍是山东人,看上去有些象梁山泊好汉的派头。
他的性格正直无私,有骨气,幼年时受过苦,讨过饭,给人放过牛。后来长大给地主做过长工,租种过土地,农闲时也卖豆腐,挑担子做小贩。
他平生只有一种嗜好——爱玩枪。他幼年在山里放牛的时候,常拿着土枪打野鸡兔子。长大后就靠在西山打野猪、狐子和豹子度日。抗战后,八路军来到他的村子里,他便开始用步枪瞄准,打靶子。他还学会打标尺,测距离。他很快地学会了一套射击技巧,空中飞的鸽子野鸡,地上跑的兔子狐狸,只要他一举枪,这些飞禽走兽是难活命的。
他有一套射击经验。他说:射击必须专心致志,练好眼力。打枪的时候,要看得清,拿得稳。在打枪的技巧上,他也有一套套。他说:打动不打静,打物难打人,如果是打人的时候,打头要打腹,打腹先打足。如果要是打飞禽走兽的话,打头却在肚,打尾须打腹。这都有一定的规律和决窍,不能搞错的。
他从未参加过战斗。有一次,阎寨民兵在小沟打了一个胜仗,博得老百姓的喝彩。他被激动得说:这仗还不好打,下次打仗,我也非要去不成!
第二天,他便相偕民兵队伍一起出发了。他在山头上整整埋伏了一天,没有看见日伪军一个鬼影儿。第三天一早儿,他又上山去打埋伏,等了半天没动静,他自己等得不耐烦了,就串连了几个民兵,一起下山到河滩里。这时,恰巧有敌战斗部队八十多人,沿二沁大道从石渠过来,骑着洋马,带着钢盔,浩浩荡荡,旁若无人。他极目一望,便毫不迟疑地朝着头一个骑马的家伙,打了一枪,没打中。第二枪,便把他打下马来。他接着又是第三枪、四枪……,连续地打去,也不知打死多少敌人。他只顾瞄准了就打,就象他在山林里打野猪似的准确不差。他打的兴头来了,便站起来打,而且渐渐挨近敌人去打。直至山头上吹起集合哨子的时候,他才从容不迫地撤回去。
从此以后,每次战斗他都要求参加。有一次,他没赶上参加,等出征民兵队伍回来时,他就提出质问说:为什么不通知俺?为什么不叫俺去?有一次,他把自己家里的粮食粜了一斗,换了几十粒子弹,有人问他:你家里缺粮少食的,为什么还要粜粮买子弹呢?他断然地说:打日本比吃饭还要紧!
他很喜爱打仗,每日总是独自一个人,背着杆枪沿山转来转去,有时跟着咱的部队配合打游击,有时在山头上放岗哨,有时跑下山摸到敌据点附近放一把火。
有一次,他在山头上,忽然发现我们的侦察员,被敌人追赶的很急,他便不慌不忙地瞄准目标,一枪打得敌人卧倒在地,不敢再追赶了。
经过多次参加战斗,余文海的胆量越锻炼越大胆了。他常常自豪地对伙伴们说:“毬,敌人一打就跑,怕什么?狠狠打那狗崽子”!当他和民兵一起去打游击的时候,也常自信地说:“咱掩护,你们放心!几枪就打他几个,鬼子们怕死啊”!
被他打死的敌人,现在虽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统计,但前后估算起来,也不下一二十个。从此,余文海这个“神枪手的名声,就在阎寨一带飞扬传开了。
李学孟
李学孟是一个典型的大汉,山东济南府人氏,三十岁上下,方面,满脸胡子,膂力过人,一手能生擒一个鬼子兵。
他为人豪爽刚直,胆略超人,健谈,爱接交朋友。同志们到他家时,他总是要烧水做饭,好好地招待一番。假如客人没有吃好饭、睡好觉的话,他还要很生气似地认为是一大憾事,大有梁山泊好汉那种重义气的风度。
李学孟是阳泉村武委会不脱产的武装干部,经常带领民兵在山圪梁打游击。有一大半晌午的时候,敌四十多人,赶着驮骡十九头,从交口向县城进发。敌人刚走到红岩站,李学孟就在山上吹起哨子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排子枪,“答答”地打到敌人的队伍里。敌人闻声爬卧在地,不敢走动,李学孟也就马上下令停止射击。当敌人整队再行进时,一阵排子枪又从山上打下来,如此反复数次,敌人终于被迫躲在沟底路旁,不再行进了。敌人从上午捱到天黑,一直等到城关敌派来三百援兵掩护,才东张西望地溜进城关。这次敌人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八个鬼子送了命,三个负了伤。这是李学孟带领民兵打的第一仗。
第二次,他带领民兵四、五人,在阎寨和城关中途,伏击二十个出城抢粮的敌人。大伙儿在山上分了工,他专打带头的前四个,其余的由别人包打。他的枪声一响,前头那个扛机枪的鬼子兵,便应声倒地。第二个鬼子兵上来抢机枪,又被一枪打倒在地。后头两个要不是跑的快,李学孟的枪对他们也是绝对无情的。
第三次,是在一个雾气腾腾的早晨,对面不见人,民兵进村,敌人出,当敌大队人马走后,李学孟才发现敌人还留有两个哨兵没撤走。他一枪打倒一个,另一个趁着雾气弥漫,才脱逃而去。当他到现场去看时,敌人还丢下三颗手榴弹,一瓶擦枪油。
贺逢光
贺逢光是一个退伍军人,部队里有名的特等射手。每当战斗到了十分紧张,必须冲锋陷阵的时候,贺逢光的那一架机枪,便布下压制敌人的弹网。敌人只要敢一露头,就会在他的枪声响处,应声而倒。在部队每次射击竞赛的时候,他能毫不脱空地连中红心,博得大家的喝彩。这些赫赫的往事,早已是盛传军中的了。
贺逢光在围困敌人的斗争中,也创造了不少出色的战绩。这里只举一个例子。有一天,城关敌六十多人,窜到有义一带抢粮。敌人把藏粮的窑洞刨开后,正忙着做他们的早餐,锅里的开水沸腾了,大米淘净了,白面揉好了,山药蛋在火里烧熟了,……一大堆的鬼子兵正围着火炉唧哩唧咕说话。转战在山头的民兵们,这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都觉得这是一个“打狗捉鳖”的好机会。机枪手贺逢光早已进入阵地待命,他看得清,瞄得准,哨音落时,一枪正打在敌人做饭的火炉上,顿时火光四射,黑烟弥空。随着,别的民兵也一齐射击,打得敌人四散奔逃,顺沟溜掉。
贺逢光和民兵们一起,高高兴兴地从山头转到村里,把敌人准备好的早餐,饱饱地美餐了一顿,把敌人刨出来的粮食衣物,都原封原样地归还给原主。从此,贺逢光这个特等射击手的名儿,就在这一带广为传开了。
《解放日报》年1月7日四版